第二三二章 天地间,那朵最娇艳的花儿-《乱清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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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。”
“爵相谬赞!”
“不过,惠甫,”曾国藩苦笑着摇了摇头,“这利害之辨,就算你说的是对的,可是,西征之‘利害’,争储之‘利害’,毕竟不是一码事儿啊!”
“这倒是!——我只是说,左季高不同于爵相,他和李少荃一样,都是‘功名底子’,凡事计算利害,只要利大于害,就会放手去做!”
顿一顿,“‘道’不‘道’的,不在话下!”
曾国藩不能在背后批评左、李“不讲道义”,只好默然。
赵烈文看着曾国藩,微微一笑,“爵相,你是太方正了!如果和郭筠仙易地而处,我看,你一样会被左季高‘欺之以方’!”
曾国藩一怔,随即淡淡一笑,“也许吧。”
顿一顿,“这个话头,咱们暂且打住——也扯的实在远了些;左季高何去何从,嗯,姑且拭目以待吧!”
“好罢!”赵烈文说道,“反正,他脑门儿上的那个‘扈’字,是洗不掉的!”
曾国藩又是一怔,过了片刻,无可奈何的一笑,“嗯,这是‘年纪略大的一位’——那么,年纪略小的那一位,又如何呢?”
方才赵烈文说过了,“皆不能以寻常侧室目之。”
“爵相,”赵烈文说道,“关于这位杨侧福晋,我先给您讲两件事情——都是一个叫做汤玛士的美国人讲给我听的。”
“美国人?”
“是。”赵烈文点了点头,“这位汤玛士,是一位铁路测量工程师,受雇于‘京汉线工程局’,直隶境内,北京至保定一段线路,归他负责,因此,公务上,我和他颇有交集。”
“汤玛士出身行伍,退役之前,是俄亥俄军团的工兵少校,该军团的军团长,叫做谢尔曼——就是同轩邸联袂扫平西路、南路南逆的那一位了。”
曾国藩轻轻的“哦”了一声。
“查塔努加大捷之后,汤玛士被借调至松江军团——谢尔曼部的工兵,独步天下,非但全美无出其右者,就是英吉利、法兰西国之工兵,亦不能过之,汤玛士等借调至松江军团,其实是给咱们当老师来着。”
“休整了一段时间,四大军团——松江军团、昆布兰军团、孟菲斯军团、俄亥俄军团,次第开拔南下,剑指亚特兰大。”
“汤玛士说,他记得很清楚,那是一个孟春天气,晴好、温暖,黎明时分,无数营帐,一起动作收拾,从高处望下去,人影幢幢,马鸣萧萧,大地好像滚沸了一般。”
“饱餐之后,各部列队成行,踏上征途。”
“太阳升起来了,大路之上,无数人马,无数旗帜,犹如蓝色的巨龙,绵延十数里,前不见首,后不见尾。”
“各连队之间,互相打着招呼,不时爆发出轰然的喝彩或喝倒采的声音;长官高亢的口令声此起彼伏;军乐团起劲地演奏着;间中还夹杂着军犬兴奋的吠叫声。”
“就在这时,有人发现,轩邸在一群参谋的簇拥下,立马于路边的高岗上,士兵们纷纷向总司令致礼,轩邸举手回礼,欢呼声响了起来,无数条手臂向着高岗挥舞。”
“紧接着,汤玛士说,一个令他终身无法忘怀的场面出现了——”
“轩邸转头示意,一匹皮毛油亮的枣红马从侧后方上来,与轩邸并骑而立,马上的骑手——”
顿了顿,“戎装毕挺,披着起花小斗篷,腿上是过膝的铮亮的软皮马靴,腰间紧紧束着宽皮带,左挂短剑,右扣左轮手枪,头上是一顶软檐宽边牛仔帽,上插一丛红色羽毛,正在风中轻轻飘动。”
曾国藩心头微微一震,“是……杨侧福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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