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这次咨询能不能到此为止?我得陪我的客户儿子打游戏。”格格指了指手机。 “当然,”何倾颜一笑,“亲子时间是最重要的。” 她放下笔,轻轻一推手里的咨询记录,咨询记录在桌面上一路滑至格格面前。 “请签字。”何倾颜做了一个请的姿势。 根本没有签字这个流程。 格格拿起咨询记录,看了两眼,放下的时候,她同时也把手机放下了。 她左右看了一眼,打量周围的环境。 王怡看了一眼何倾颜的咨询记录,上面有一幅素描画:一张床,一个手持斧头的黑影,徐不恬躺在床上,鼻子以上的部分超出床。 有三个细节: 1、斧头锋利逼真; 2、黑影的眼睛如同真人; 在场众人对宇航员的选拔条件并不清楚,但从一般常识考虑,有精神病史的人,恐怕无法获得资格。 “当然可以。”陈珂道,“随着航天事业的发展,宇航员会越来越多,普通人成为航天员的机会也越大,你成绩优秀,可以以科研人员的身份成为宇航员。” 同样是摇头,表达的含义却不一样。 “小学、初中、高中、大学,你想成为哪一個阶段的老师?”苏晴问。 “有精神病,也能成为宇航员吗?” “学海无涯,但读书的时间早晚会结束,结束你打算做什么?”陈珂又问。 格格·徐恬继续玩手指。 “我不知道,我能不能做到,我还想成为宇航员。” 她问问题的时候,不像心理医生对待病人,更像是她自己对徐恬充满好奇。 写完,他刚一抬头,又迅速低头,把‘格格’改成‘徐恬’。 “读书。” 格格·徐恬不说话。 不仅是宇航员,任何职业,当得知格格·徐恬有精神病史,还是会切换记忆的双重人格,会录用她吗? 或许,她不回答‘想成为哪一个阶段的教师’,就因为知道自己很难成为正式的教师。 “是。”格格回答。 “除了读书,教别人读书外,你还想做什么?”何倾颜问。 格格低着头,双手放在桌上,玩着指甲,面对苏晴的问题,脑袋轻轻摇了摇。 “清楚。” “伱是不清楚,还是不想说?”苏晴问。 “徐恬,”陈珂轻声问,“你可以和我们说说话,什么都可以。” 格格摇头。 苏晴将咨询记录往后翻了一页:“你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吗?” 顾然在咨询记录上写下:格格继续玩指甲。 可是,法律还规定不准盗窃、不准闯红灯、要带头盔。 背部发寒。 职业心理师的画,果然不能乱看。 “确认一次,”苏晴问,“你现在是徐恬?” “嗯。” 哪怕有明文规定,不得歧视出院的精神病人。 陈珂等待了三秒,确认她不会主动说话后,又问:“如果你是主人格,对将来有什么打算?” “或者成为特殊学院的老师,去教那些有先天疾病的孩子读书,这时候,你的精神病史,反而会让你获得更多机会,认为你能更理解、更有耐心对待那些孩子。” “是做老师吗?” 看这幅画,王怡有一种自己代入“徐不恬”的感觉,彷佛自己的眼睛落进了“徐不恬”无眼的眼眶里,直面锋利斧子,要被砍掉半截脑袋。 3、躺在床上的徐不恬没有眼睛。 “有什么想说的?” 再往深处想,格格·徐不恬打算做陪玩、准备自己写书,不参与工作,不过度进入社会,是不是也因为如此?害怕自己会被歧视? “徐恬,”顾然开口,“你用过蜡烛吗?” “我出生在很穷的农村,小时候经常停电,或者为了省电,会使用蜡烛。蜡烛要立起来,会先滴一些烛泪,人也是这样,要想在生活中站稳,难免要用汗水、泪水、寂寞、痛苦作为地基。” 格格·徐恬依旧低着头。 “现在学习压力大,学生心理问题已经是普遍现象,如果你成为心理辅导师——这并不需要清醒梦,你同样可以成为老师; 格格·徐恬摇头。 凡是法律禁止的,都是正在发生的,有人在干的。 “教别人读书。” “不用那么悲观,”苏晴说,“你只是双重人格,我们能治好。” 格格还是不说话。 苏晴看她一会儿,用轻柔悦耳的声音淡然道:“今天到这儿吧。” 护士长与101主管护士带格格返回病房,四位医生依旧在谈话室内。 顾然活动着身体。 “有句话叫庸人自扰,”他捏着肩膀,“徐恬就是想太多,宇航员可能有点困难,教师还是不成问题的。” “都怪你举的例子没有代入感,”何倾颜说,“现在谁还用蜡烛啊?除了西餐厅,我都没见过。” “时代的局限性。”苏晴道。 “蜡炬成灰泪始干,这句话也有局限性吗?” “从徐恬身上,如果分辨不出谁是主人格,”只有陈珂在正经开会,“我们或许要问一问她的家人和朋友,还要亲自去她的学校、卧室看看。” 苏晴点头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