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着侄女在过道转角处，季宁站外面，季衍站过道里面，这样说话的时候，季宁也能随时观察到来往的人，能及时停止一些话题。

    “那位邢先生你们怎么认识的，去趟京城竟然还能招惹来这样的任务，你也真是够能耐的。”恶狠狠盯着侄女，心疼侄女，如今改变了想法和印象再看侄女她确实非常欣赏，但不代表就能一味纵容，邢涛那样的，一看就是社会上摸滚打爬多年的老油条，是侄女这种十几岁的高中生能接触的吗？

    季宁的语调挺重的，可季宁听着却不觉得多生气，反倒是觉得这样的姑姑没了以前那种距离感，以前的姑姑高冷少言，和她站在一起，感觉就是高人一等的那种，反正季衍以前是不喜欢姑姑的，但如今，姑姑板着脸，一板正经说教她，她才觉得这样的感觉才像是一家人，随意，自然，想到什么说什么，认为对你好的事情才会狠狠说你。

    越听，季衍心情越好，然后，没忍住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惹来季宁更严肃的目光，“你还好意思，今天的事情，都是你惹出来的祸端。”

    耸了耸肩，季衍一脸轻松，非常有耐心的解释道：“姑姑放心，邢大哥不是坏人，虽然我们年龄相差十多岁，但很聊得来，京城也是意外认识的，玖哥和盛棠都见过他……哦，盛棠你没见过，是玖哥的你表弟，他来找我，是因为我们之前谈过一个项目挺不错，当时他说考虑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，他之所以来找你，是你提出的生意经？”不怪季宁怀疑啊，侄女才多大，都没她儿子大，竟然开始学着和人做生意了，要说虞玖都见过了，那她也没这么担心了，可侄女做生意，太天方夜谭了。

    “姑姑如果担心，后续相关对接的事情，我可以都交给你。”看着季宁的眼睛，季衍满满的诚意感。

    季宁直接被噎得一个字都开不了口了，她能说什么，不行，还是说行，不行？那如果他们真做生意，她作为家长不盯着点儿能放心？可要是行，她是老师，教学生备课还有兼顾家庭也很忙的，哪儿有时间盯着做生意的。

    “姑姑您就放心吧。”拍了拍季宁的肩膀，侧开身，越过姑姑，回了办公室。

    站在原地，看着侄女的背影，季宁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，也许，对这个侄女，她的了解真的如同丈夫说的那样，太不深了。

    做生意的资本，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墨老爷子或者美老太给的，毕竟两位大佬都是有钱人，富豪，送个开学礼都是电脑、钻石啥的，那么她甚至都能判定，这些日子恐怕侄女没少收她师父还有未来师娘的“零花钱”。

    就像她这个做姑姑的，就考虑到季海林和杨慧茹肯定没这么兼顾到侄女，怕她到了金城处处花钱的地方伸手找老父母，都会各种理由各种方式给侄女塞零花钱，买东西，那么作为师父的墨锦城还有美老太就更多理由了。

    到了办公室，看着坐在办公室思考着什么的邢涛，“怎么，正在考虑着我这边不行，重新找个合伙人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。”听到声音，邢涛抬头对上季衍似笑非笑的目光，莫名有点儿心虚是咋回事，干咳一声，直接开口反驳。

    “什么蛔虫不蛔虫，恶心不恶心。”丢过去一个白眼，一个屁股坐下，直接端起桌上刚才姑姑季宁放着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，“选址我不管，做餐饮我是认真的，所以，先注册个公司吧，公司前期一系列我都不管，但我需要知道，装修、购买设备器材等等我要三方比价单，亲兄弟明算账，所以希望邢总能理解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，明白，你这个话我也很赞同，亲兄弟明算账，目前我们彼此关系不错，也都很欣赏彼此，聊天话题也能聊到一块，可别因为钱上的纠纷弄出个什么来。”哈哈大笑，邢涛觉得季衍这模样真的很有点儿风范，如果不是那身比较违和的校服。

    看着邢涛的眼神和笑容，季衍也有些别扭的扯了扯身上的校服，但目前她这个年龄，待在学校读书，才是她真正务正业该有的方式。

    办公室里谈了这么久，实在不适合继续谈下去了，再看从外面进来的姑姑，季衍开口朝着邢涛道：“我白天上课，晚上吧，晚自习我请个假，到时候我们一起吃晚饭，具体的到时候详细聊一聊。”

    “你晚上要请假？”作为一个严格的班主任老师，季宁是不允许自己的学生用这样的理由请假的，但对上侄女的眼睛，想着侄女的话，其实侄女的成绩很好，脑瓜子也聪明，晚上没课晚自习，像侄女这样的请个假还是能批的，但她可能就是带有色眼镜看人吧，她希望自己的侄女能够越来越好，那么各方面的要求自然就高上许多。

    “姑姑放心，期中期末还有高考我会给你交上一张绝对让您满意的答卷，但也希望姑姑能够理解我，有些事情，我必须得去做。”万事靠自己，这是季衍两辈子来信奉的定律，并非说其他人不可靠，而是她这个人没安全感，越美好的事物毒越重，她得随时给自己备好退路，很多人都说她这人活得太明白，理智的可怕，她不觉得这是贬义词。

    这话，瞬间让季宁有点儿哑口。

    喉咙有点发堵，眼睛对上侄女澄澈的目光，又觉得可能是她多想了，季衍根本没那个意思，是她多想了。

    但是眨眼，看着侄女转过头继续和沙发上的邢老板说话时，她又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点儿，因为没有人可以给她依靠，老爷子老太太年纪大了，从小的生活环境造就了侄女过早成熟的心理，自给自足，是侄女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愿望。

    “行吧，但晚上你们到哪儿吃饭，能带上我吗？”晚上肯定是回不去给丈夫做饭了，得提前打电话说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