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然而余淮依旧是我们五班的前三名,张老太这种都快要成精的老教师,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学生。其他科目的优异成绩证明了余淮的能力,语文这一科则体现了他的态度。她深深地认为,余淮只要分出平时学习理科三分之一的精力,就一定能把语文成绩提上来。 余淮却考得一次比一次随心所欲。 我当然知道为什么。高三上学期,最后一次全国物理联赛就要开始了。 余淮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认真和紧张,暑假前就投身竞赛夏令营集训,现在更是分秒必争地做题,怎么可能会认真对待张老太下发的雪片一样的语文卷子。 他装装乖也就罢了,张老太还会觉得余淮真的是在文科上缺根筋。然而,余淮把他被张老太点名批评的不满全都发泄到了卷子上面。 上课铃刚打响,张老太就抱着一大摞卷子走进教室。语文课代表发完卷子之后,张老太在讲台上问:“还有谁没拿到卷子?” 余淮正在埋头算题,眉头拧成了疙瘩,完全没听见。 “我问谁还没有卷子?”张老太狠狠地拍了一下讲台桌。 我用胳膊肘推了推余淮,他如梦初醒地举起手:“我!老师我没有卷子。” 张老太冷笑一声,说:“自己上来拿。” 余淮把椅子往后一推,站起身走向讲台。张老太狠狠地把自打刚才就攥在她手中的一张卷子拍到了桌面上。 “拿起来,给大家念念,倒数第二道能力题,你怎么写的。” 我连忙将卷子翻到最后一页去看倒数第二道能力题。 那是一道仿写填空题: “如果我是阳光,就温暖一方土地;如果我是泉水,就滋润一片沙漠:如果我是绿树,就庇护一群飞鸟;如果我是清风。” 这道题倒没什么。 可余淮大声念出来的答案是: “我一定弄死心相印。” no.276 余淮在门外罚站了大半堂课。 自打我上了高中以来,就没见过罚站这种事情了。振华的老师们都会把学生们当作成年人来对待,连课堂上大声训斥的情况都鲜有发生。 我举手示意要去上厕所,张老太白了我一眼,点点头。我赶紧从余淮桌上拿起几张他写了一半的演算纸和一支笔,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。 “给你。” 余淮感激地哈哈笑了:“雪中送炭!小爷会记在心里的。” 我控制不住地想要学张老太翻白眼:“行了我还得假装跑一趟厕所呢,你小心点儿别让她发现!” 下课铃一打响,张老太还没走下讲台,我们就蜂拥出去看余淮,发现他坐在地上,几张纸垫在屁股底下,已经靠着墙睡着了。 虽然睡相很丑,半张着嘴,还流着口水,β他们都在拿手机拍,可我不由得心疼。 虽然现在还是盛夏,夏天的落拓气质纵容了我们的懒惰,可我知道,两年前洛枳跟我说过的那个“黑色高三”的冬天,马上就要来临了。而我身边这个一直让我蓄满太阳能的余淮,最近明显有些光芒暗淡。 虽然依然浑不吝地在语文卷子上搞笑,可我看得出他的疲惫。 对他来说,最后一次全国物理联赛开始了。 继高一的时候得了三等奖之后,余淮在高二时又得了一次二等奖,上海和广州分别有一所还不错的大学向他抛出了橄榄枝。余淮当然没有接受,因为“还不错”三个字是以我的标准而言的。 如果说高一那次他的紧张是因为自己和自己较劲,那么这一次,就是真刀真枪的紧张了。高一时尚且可以和林杨一起在小酒馆里嘻嘻哈哈地说三等奖好难得,而高三的时候,一等奖变成了不得不。 曾经拍着胸脯说没关系还有机会,现在不敢行错半步。 考场上一寸得失,交换的都是人生。 当然,即使考不好,他照样可以参加高考,考上顶尖大学的概率依旧九成九——但是如果真的考砸了,那么他这三年物理竞赛的意义何在?一场坚持,岂不是又成了徒劳?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