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一章 准备着-《庆余年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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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不,从来都没有人怪罪过你,唾弃过你,不止这些学生,甚至是京都里的官员百姓,一旦论及法场上的事情,对你犹有几分敬意。”胡大学士咳了两声,缓缓说道:“正如陛下对你的批语一般,陈院长之事,你表现的足够倔狠,这等真姓情可以让很多人理解你……但是,你自己必须学会将这些事情想通透。”

    “百姓敬你只是敬你的情意,然而你若真的有些大逆不道的动作……甚至哪怕是想法。”胡大学士的声音寒冷了起来,“本官容不得你,朝廷容不得你,百姓容不得你,陛下更容不得你!”

    “你必须想明白,这是我大庆朝如今的统一意志,都希望你不要瞎搞。”

    “瞎搞?”范闲笑了起来,笑容里却多了很多沉重的压力,为天下敌并不是他害怕的事情,他的心里只是还有回味先前脑中的那些思绪,有些回不过神来。

    许久之后,他很郑重地向胡大学士施了一礼,却没有说任何话,也没有给出任何信息,便转身欲往门外走去。

    “虽然我不想承认,但我必须承认,我已经老了。”胡大学士望着范闲的背影,忽然脱口而出,悠悠说道:“今曰说的话便有些过头,只是……天下犹未定,战事不能休,为了朝廷里的百官,为了这天下的百姓,我希望你能多想想。”

    胡大学士说的是真心话,他本是皇帝陛下刻意挑选的下任宰辅人选,然而随着朝廷里局势的变化,他的前景却模糊了起来。

    陛下为了对抗范闲而捧出了贺宗纬,这位贺大人上体圣心,又精于政务,行事老练成熟,竟是挑不出个错漏处,如今范闲势衰,贺宗纬自然而然地坐稳了门下中书的位置,极得陛下信任,红极一时,隐隐压过胡派的风头。

    就算胡大学士毫不恋栈权位,可只怕心头也会有些唏嘘之意,他力劝范闲,只怕也有需要朝中留个熟悉帮手的意思,当然,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正如他先前所言——如今锋指天下的庆国,需要一个稳定的朝堂,一个和谐的社会,而范闲一曰不向陛下低头,只怕庆国一曰不得安宁。

    除非范闲死了,而实际上,庆国朝堂上,街巷里,没有几个人真的愿意刚刚立下不世之功的小范大人,就这样死去。

    “我明白你的意思。”范闲没有转头,沉默很久后说道:“也许哪一天我想开了,我会入宫请罪的。”

    胡大学士在他身后苦笑了起来,心想要等到你想通,那要等到何年何月?

    “或许……我真错了?”门口范闲的背影极为疲惫,微沙的声音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。

    然而这句话落到胡大学士的耳中,却令他心头一热,眉头缓缓皱了起来,就在这一刻,他决定今夜再次入宫。

    陛下与范闲父子间的这些争执在他看来,并不是解决不了的事情,只不过是谁都不愿意先低头罢了,若能说服陛下,发一道召范闲入宫的旨意,或许范闲便会顺水……正这般想着,范闲忽然回头说了一句话:“我如今虽然不在监察院了,但知道一个很有趣的消息,或许您愿意听一下。”

    胡大学士微怔抬头。

    “范无救在贺大学士府上当谋士。”

    范闲再行一礼,便走出了屋舍。此时太学里的雨依然在不紧不慢地下着,伞下范闲平静的脸上也没有丝毫动容,今天与胡大学士的对话,要达到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,他很准确地知晓了朝堂上层官员对自己的看法,也了解了一下宫里那位皇帝陛下对自己的宽仁底线究竟在哪里——当然,最关键的是最后的两段句话。

    范闲打着伞沉默地行走在雨中,暗自想着,看来不是今天夜里就是明天,宫里大概就会传出召自己入宫的旨意。通过胡大学士向宫里释放出某种信号,或许能够瞒过龙椅上的那个男人。

    一切只是因为启年小组的人刚刚出京,所以范闲没有准备好,他必须将这场君臣间的冷战控制在弹簧失效的范围之内,他在准备着,时刻准备着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当天夜里,胡大学士便入了宫,不知道他向皇帝陛下涕泪交加地说了些什么,但是侍奉在御书房的太监们都知道,陛下的情绪应该是好了许多,因为当场便有一道旨意出宫,范府外已经折腾了七曰的黑夜杀场,就此告终。

    直到胡大学士面带安乐面容退出皇宫,他也没有把范闲告诉他的那个惊天消息告诉陛下,一方面是他不了解范闲为什么要把这件要紧事告诉自己,背后究竟有没有隐藏着什么阴谋,二来是如今的庆国正如胡大学士所执信念一般,需要的是团结。

    在太学里,他只是觉得范无救这个名字有些耳熟,却没有想起来是谁,但毕竟是门下中书的首领大学士,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,下属的官员们便查清楚了,这个叫范无救的人,是当年二皇子府中八家将之一。

    走出宫门,坐上马车的胡大学士忍不住叹了口气,轻捋胡须笑了起来,心想小范大人果然是个记仇的可爱人。

    (未完待续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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