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八章 最好的时机-《庆余年》
第(2/3)页
从时间上判断,北齐方面放出自己是叶家后人的消息,流言插翅而飞,顶多比监察院的情报线路会慢上几天,最迟十曰之内,想必京都的大街小巷就会开始流传这个消息,所有的人都会在自己的背后张大了嘴,表示着他们的震惊。
本来按道理讲,没有人能够拿到什么真凭实据,没有人能够指实范闲是叶家的后人,北齐那边顶多也就是放些流言罢了。但范闲自己清楚,流言这种东西的杀伤力极大,事端一出,人们会因为这个流言,刻意而极端地去挖掘自己入京后的一些蹊跷处,从而渐渐相信这件事实。
更何况,这本来就是事实。
人心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,在没有人想到某件事情之前,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将范闲与叶家联系起来,但一旦有人开了这个头,这颗猜疑的种子就会种植于心,逐渐生根发芽,占据心房的所有,从而将一个流言变成天下公认只不过没有人敢说出口的认知。
而对于当年的那些人,宫里的那些人,与自己有利益的冲突的人们……自己是叶家后人这个事实,一定会让他们恍然大悟,生出云开月明之感,他们才是最相信这件事情的人。
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,会被对方如何利用。
…………范闲的嘴唇有些干,回身在桌上端起茶壶咕哝咕哝灌了两口。茶水是史阐立后来续了一道,所以有些烫,将他烫的一哆嗦,一愣之后狠狠地将茶壶掷到地上,嘴里骂了几句娘。
砰的一声,瓷茶壶落在地上摔的粉碎,瓷片四处溅着。
他不是没有想过自己这诡秘的身世,总有被人揭穿的那一天,而且关于叶家的这一半,他更是满心企盼着,总有一曰,自己要当着全天下人的面高声说出来——自己是叶轻眉的儿子。
可是,不应该是这样的局面。
在范闲完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和行动准备之前,这个惊人的消息就会传遍京都,从而给自己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和强烈的冲击,没有人能知道会发生什么。范闲很厌憎这种被动的感觉,更有些微微恐惧于事态第一次脱离了自己的完全控制。
所以他才会感觉到无助的愤怒。
他的脚从碎瓷片上踩过,表情木然地走到开着的玻璃窗前,看着窗外的寒雪朔风,良久沉默无语,不知道深呼吸了多少次,终于平静了下来,开始准备面对这一次的突发状况。
而此时,听着他房里声音的丫头们急匆匆地赶了过来,被他难看的脸色吓了一大跳,害怕的不敢进屋收拾。
范闲摇了摇头,挥手示意丫环们退下,重新拿起那一叠信件,准备全数毁了,依往常习惯那般双掌一合,想将信纸揉成碎粉,不料信纸被揉成了花卷,却也没有碎掉。
他微微一怔,唇角浮起一丝苦笑,海棠来信给自己的震惊太大,以至于让自己忘了体内真气全无的可怜状况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绕过回廊,来到庄院里最安静的那个房间前,范闲没有敲门,直接推门而入,虽无真力却有蛮力,门柱咯噔一声脆生生地断了。
正在屋内小意调配着药丸的费介抬起有些疲倦的脸颊,望着学生咳道:“……出什么事了,这么慌张。”
范闲看了老师一眼,直接说道:“先生,要出大事。”
费介一惊,心想什么事情会让这个小怪物也如此惊慌失措?等范闲将海棠冒险传来的消息讲了一遍后,费介也马上惊慌失措起来,搓着满是药粉的双手,杂乱的头发一络一络地绞着与自己较劲,半晌说不出什么话。
范闲看着这一幕,不由暗中叹息一声,知道自己情急之下来找老师,确实不是什么好主意,费T炼毒杀人那是宗师境界,可要说临事决断阴谋对敌,实在不是他的强项。
“我马上下山。”
“我马上下山。”
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