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浮一大白!浮一大白!-《乱清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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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说罢,一仰头,“啯”一下,干了。

    赵烈文的动作,则“谨饬”的多了:双手捧杯,送到唇边,一气缓缓而尽,然后,俯一俯身,放下酒杯。

    关卓凡指了指两干两湿的果碟,“惠甫,先随便垫巴垫巴,待会儿,咱们再正经用饭。”

    就是说,还要“赏饭”。

    而且,是同辅政王“独对”、“共膳”。

    赵烈文只觉得,入喉的那杯酒,迅速流遍全身,不但心里头,整个人,包括每一条神经,每一个毛孔,都热了起来。

    关卓凡亲手来替赵烈文斟酒,赵烈文赶紧站起身来,“王爷,万不敢当!——该我执壶的!”

    “这有什么?”

    关卓凡一只手虚虚的按了一按,做了个“你坐下”的手势,到底还是替他斟了酒。

    “咱们俩现在是‘酒友’!”关卓凡一边儿替自己斟酒,一边儿笑着说道,“端着、捏着、拿着,这个酒,喝起来,还有什么味道?还如何算的上‘浮一大白’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是!烈文……僭越了!”

    顿一顿,赵烈文笑道,“王爷不晓得,中堂的‘即欲浮一大白’,不是说说而已——他真的是在大晚上的,爬起来找酒喝呢!”

    “哦?”

    “可是,”赵烈文说道,“菲尔普斯医生是有过医嘱的——因为眼疾的关系,曾侯爵必须禁酒;下头的人不敢就给他酒喝,去向栗诚和我报告,我们将他好一顿埋怨,说,您不是有一个‘挺’字诀吗?何以不以身作则呢?”

    顿一顿,“他说,‘挺不住!挺不住!’”

    关卓凡不由放声大笑。

    栗诚,曾国藩次子曾纪鸿的字号。

    笑声歇落,关卓凡摆了摆手,“咱们在背后如此议论他老先生,不恭敬,不恭敬!”

    沉吟了一下,脸上笑意渐隐,“涤翁信中,有两句话,‘法人海陆汹汹,内外宵小蠢动’——这两句话,似有未尽之意,惠甫,是否有以教我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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