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文衡——怎么可能呢?! 在绝大多数人眼中,荣禄是醇王在神机营中的第一个“红人”和“心腹”——一个投闲置散的捐班道员,一进神机营,就做文案处翼长;不两年,就被提成了全营翼长,这个升官的速度,基本上算是放了风筝了,醇邸对荣某,知遇至此,不拿他当神机营的第一个“红人”和“心腹”看,拿他当什么看? 文衡呢,进神机营之前,是前锋营的参领,正三品的实缺,虽然比不得恩承的副都统和内阁学士,但较之荣禄一个捐班的道员,可是强的太多了。因此,刘宝第说,恩承和文衡两个,“虽说也是王爷提拔上来的人,可是,同荣仲华的情形,毕竟还是略有不同的。” 本来,醇王和刘宝第提出“清君侧”,荣禄这个受醇王大恩的“红人”和“心腹”,应该第一个响应才对,没有想到,醇王宣读过母后皇太后的“密诏”,三个全营翼长之中,第一个“谨遵懿旨”的,却是文衡;之后种种,也是文衡赞附最力,慷慨激昂之处,莫说和恩承对比,极其鲜明,就连荣禄,也自愧不如。 当时,对文衡的表现,荣禄是感到有些奇怪的。文衡此人,一向庸庸碌碌,并不是那种出头椽子的角色,怎么突然间激进至此?而且,不是什么惠而不费的事儿,是“清君侧”啊——这可是关系身家性命的天大之事啊! 更何况,“清”的是轩亲王?! 转念一想,也许是因为,论和醇王的关系,文衡比不得自己;论资历、底子,又比不得恩承,三名全营翼长之中,一向排名最后,所以,想趁着这个机会,力求表现,“富贵险中求”? 可是,这也太“险”了吧?神机营什么德性,醇郡王不晓得,你文圻中也不晓得?怎么突然间就像烧坏了脑子一般? 不过,荣禄当时的心思,并不在文衡身上,对于他的异常,无暇细想深思。 现在才晓得,原来,文圻中一番慷慨激昂,全是做作! 荣禄张口结舌的样子,文衡看在眼里,大为得意,朗声吟道: “一失足成千古恨,再回头已百年身!” 顿了一顿,含笑说道:“仲华,你如果在菊儿胡同下了车,那就是‘一失足成千古恨’了!——悬崖勒马,幸甚,幸甚!不然,韦痴珠、刘秋痕之流,或许还能够‘回头’,你,可是回不了头的!” “一失足成千古恨,再回头已百年身”,出自时人魏子安所撰小说《花月痕》;前明杨仪《明良记》载,唐寅有“一失足成千古笑,再回头是百年人”的句子,则《花月痕》的这一句,应该是化自唐寅的这一句了;韦痴珠、刘秋痕,则是《花月痕》的男、女主人公。 彼时,《花月痕》刚刚成书,尚未刊行,只有抄本在旗下流传,荣禄也是看过的,他顾不上文衡的譬喻不伦不类——刘秋痕是一名烟花女子,他正在“震骇失措”,一时之间,连话也说不上来,不过,刚好借着这个“空儿”,脑子急速的转动着: 文圻中是同自己一样,离开太平湖后,反复思量挣扎,最终决定“出首”,并抢先自己一步,到达朝内北小街的吗? 不对呀! 若说“思量挣扎”,在太平湖的时候,自己和恩露圃,都有迹可循,这个文圻中,却全然无迹可寻——我不相信他扮戏扮的这么好! 若文圻中的情形,和自己不是一回事儿,那就是说,他在进醇郡王府之前,就已经下定“出首”的决心了! 也就是说,他在赴太平湖之前,就已经断定,醇王要起兵“清君侧”了!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