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七七章 风云激荡之时,义士用命之日-《乱清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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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其一,本质上,神机营只是各旗营的所谓“精锐”的一个松散的联合体,根本算不得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军队。甚至,我们可以说,某种意义上,神机营仅仅是一个“训练营”。

    其二,自全营翼长至各队管带,中间隔了翼长和专操大臣两层,平日,全营翼长既不直接负责管理,也不直接负责训练,打仗的时候,却要带兵出战,这个,真正叫“将不知兵,兵不知将”了。

    全营翼长尤如此,上头那位“钦命总理神机营事务”的王爷,就更不必说了。

    这样的“军队”,能够打仗?

    神机营的奇葩,不止于架构,其训练方式,更加奇葩——不,远不止本书之前吐槽过的那些,不过,未免离题太远,容后再表。

    神机营的架构,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奇葩的。

    成军的时候,神机营暂时没有自己独立的“编制”,算是无可奈何——因为神机营之成军,还是“旗营”的思路,其兵员,来自于现有的各旗营,这些兵,人人都有自己的旗属,枝牵蔓连,盘根错节,将之打乱,重新编制,涉及的因素,实在太过复杂,所以,只好以这种“联合体”的形式,暂且将就。

    可是,文祥做“神机营管理大臣”的时候,是直接抓管理和训练的,“专操大臣”也有,不过,仅仅算是他的助手。那个时候,“全营翼长”是直接管带各队的,文案处、营务处、印务处、粮饷处、核对处、稿案处等“六处”,只是普通的庶务单位,只有“委员”,没有“翼长”,更加没有凌驾于各队之上。

    文祥辞差之后,醇王全面接手,神机营的架构,层级愈来愈多,上下之间,愈来愈脱节,醇王本人,也愈来愈高高在上,最终,变成了这样的一副奇葩面目。

    好了,偏题了,言归正传。

    “受知于王爷之前,”刘宝第说道,“荣仲华落魄成了什么样子?他能有今天,全靠王爷一手提拔!王爷于他,恩同再造!他感激图报,‘追随到底,同进同退’,分所应当!”

    咸丰九年的时候,荣禄得罪于肃顺,不得不去户部银库员外郎之职,他捐了个候补道,可是,一直补不到实缺,整整三年,赋闲在家,一直到走通了太平湖的路子,投入神机营,做了文案处的“翼长”,才算“起复”了。

    “也得他自个儿有良心!”醇王哼了一声,“这个世道,‘分所应当’的事儿多了,有几个真正知恩图报的?背恩负义的,倒是不少!”

    刘宝第微微一笑,说道:“王爷放心,荣仲华确实是个有良心的!不过——”

    “不过什么?”

    “有良心是一回事儿,有担当——就是另外的一回事儿了。”

    “担当?”醇王的眼睛、眉毛、鼻子、嘴巴,又开始往一块儿扭了,“你是说,荣仲华——”

    “不,王爷误会了,”刘宝第说道,“我的意思正正相反,我是说,荣仲华是个有担当的!”

    “哦?怎么说?”

    “我对荣仲华说,王爷期许于你的,是‘大有作为’,而不仅仅是‘追随到底,同进同退’啊。”

    “‘大有作为’?”

    醇王沉吟了一下,点头说道:“先生这个四个字,有味道!——荣仲华怎么说?”

    醇王对“先生”的态度,终于恢复到原先的模样了。

    “荣仲华说,‘女为悦己者容,士为知己者死’!”

    “嗯?嗯……”

    将“女为悦己者容,士为知己者死”在脑子中转了两圈,醇王的小眼睛,终于亮了起来:“好,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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