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八六 机锋不可触,千偈如翻水-《乱清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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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没什么不合适,”恭王摇了摇头,“我又不是医生,留在这儿,能帮什么忙?只能够添乱!再者说了,天时热得很,我这个人,实在怕热,山里边儿本来就凉快,又不必见天儿朝珠袍褂的,唉,容我透口气儿吧!”

    宝鋆微微张开了嘴,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。

    怎么回事?难道,六爷的念头……已经变过了?!

    去见醇王之前,还好好儿的呀!怎么见了醇王回来,就调转了头?醇王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?

    宝鋆不自禁的搓起手来——这是他情绪焦虑时一个下意识的动作。

    问题到底出在哪里?

    无论如何,得先把恭王稳住——留在城里再说。

    “六爷,”宝鋆说道,“你现在回香山碧云寺,实在是不合适!太……扎眼了!皇上病成那个样子,亲贵都有‘侍疾’的责任,你现在走掉了,言路上,多难听的话,都说得出来!弄不好,再背上个处分——唉,你何必替自己找这个麻烦?”

    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你如果嫌凤翔胡同这儿热,可以……去鉴园呀!鉴园对着北海,凉爽的很,你上了楼,湖光山色,风凉水冷,别说什么朝珠袍褂了,就算赤了身子,什么也不穿,也没有人见得着啊!哈哈!”

    宝鋆自然晓得,恭王的“怕热”之说,只不过是一个借口,可是,咱得给你一个台阶下啊。

    问题是,恭王根本就不想下来。

    他想要的,就是“不合适”,就是“扎眼”,就是“难听的话”,甚至,就是“处分”。

    “我要是真赤了身子,”恭王笑着说道,“还是在山里赤着好些——鉴园那边儿……嘿嘿,北海虽然湖光潋滟,可是,佩蘅,你难道不晓得,有‘千里镜’这样东西么?”

    宝鋆真正急了:“六爷,皇上的病情……呃,就在旦夕之间!一旦出了‘大事’,你不在,咱们的事儿……呃,我是说,京里边儿的事儿,没有人主持呀!”

    “有军机,有内阁,有那么多的亲贵,要我主持什么?”

    恭王意态悠闲,和宝鋆的气急败坏,相映成趣:“难道是‘恭办丧仪’?我看,这个差使,不会派给我,我办事儿‘疏略’,已经办砸回一次差使了,不能再来一回吧?”

    恭王说的,是当年康慈皇太后崩,文宗以他“办理皇太后丧仪疏略”为由,将他逐出军机处,开去一切差使,“回上书房读书”。

    这自然只是文宗的借口,且这个借口,非常之拙劣和反讽,办理康慈皇太后的丧仪,天底下难道还能够找出比恭王更加尽心竭力的人?——康慈皇太后可是他的生母啊!

    宝鋆脱口而出:“先帝荒唐!所以,所以……”

    所以我要留下来,跟他的儿子、老婆作对,将他这一支,连根拔起?

    恭王庄容说道:“雷霆雨露,皆是君恩,我没有一点儿怨怼之意——佩蘅,有些话,不要再说了。”

    宝鋆目瞪口呆。

    这个六爷,真的是变过了!

    *(未完待续。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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