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七七章 气运流转,天道好还-《乱清》
第(2/3)页
“就算你说的有道理,”恭王微微皱眉,“也不能就此认定,被‘验身’的宫人……有状况,有人捂了盖子啊!”
“那是!”宝鋆说道,“可我也没有‘就此认定’啊,我只是说,有这个可能罢了。”
顿了顿,轻轻的咬着牙,“除非……能拿到证据。”
恭王本来想说“你可别乱来”,但话到嘴边儿,又莫名其妙的咽了回去。
“不过,”宝鋆说道,“也许人家真的啥状况都没有?反正,在拿到扎实的证据之前。皇上的‘邪毒’,只好当做……‘过’自生身父母了。”
恭王微微一震。
“现在的问题,”宝鋆冷冷说道,“不过是……生父还是生母?”
恭王紧抿着嘴唇。不答话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缓缓说道:“太匪夷所思了!不论生父还是生母,都……”
摇了摇头,不肯再说下去了。
但这已经表示,他大致上接受了宝鋆的看法了。
“我是觉得。”宝鋆说道,“不大可能是生母。”
恭王的眉毛微微一扬。
“进宫的时候,”宝鋆说道,“都是要验身的,能不能验出身携‘邪毒’不好说,但至少,黄花闺女是必定的吧?——这个,难道能作假?”
顿了顿,“倒是也听说过,江湖上有一种障眼法。能够将已破身的女子,装扮成黄花处子,不过,齐东野语,未足为凭。”
“啊?还有这种……把戏?”
宝鋆“哼”了一声:“更出奇的都有!六爷,你是天潢贵胄,钟鸣鼎食,这些下九流的把戏,你自然是不晓得的。”
恭王皱了皱眉,这种“邪术”。他是真没有听说过。
“另外,”宝鋆说道,“咱们虽然吃过‘西边儿’的苦头,可是。平心而论,‘西边儿’只是刚强倔强,并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脾性,呃,别的不说,单看面相。似乎……就不是面带桃花、狐媚妖娆一类的,不然,也不会在先帝那里失宠——嗯,到了后来,先帝简直是在躲着她了。”
顿了顿,沉吟着说道:“要说她私下底,跟哪个……侍卫之类的人物,私情表记,未免匪夷所思……”
说到这儿,“嘿嘿”一笑,说道:“不过,这话也得两说——咱们的轩亲王,可也是做过侍卫的人啊。”
顿了顿,自己又把话头转了回来,再次“不过”:“不过,她跟关某人,是后来的事儿,她如果从别人那里沾了‘邪毒’回来,过给了肚子里的龙种,那得是进宫没多久的事儿,那个时候的兰贵人……嗯,或者说是懿嫔,受宠的很,应该不至于……出轨的。”
咸丰二年,叶赫那拉.杏贞入宫,赐号兰贵人;第二年,即咸丰三年,晋封懿嫔;咸丰六年,生皇长子,晋封懿妃;次年,即咸丰七年,才晋封我们熟悉的“懿贵妃”。
恭王听着听着,心里不由生出了奇怪的感觉。
宝鋆一开口就是“不大可能是生母”——这个颇出恭王的意料。
恭王晓得,慈禧、关卓凡二人,宝鋆皆衔之次骨,之前,慈禧去天津,宝鋆就说她是“有喜了”,并主张恭王务必要抓住这个“天赐良机”——慈禧“有喜”,是没有任何实证的捕风捉影,宝鋆犹如此起劲,如今,小皇帝身染杨梅,几乎板上钉钉,追本溯源,生父生母,嫌疑极大,宝鋆反倒——
这不是挺古怪的吗?
宝鋆论及慈禧,虽然每一句话,都没有说死,但是总体上来说,算是处处为之开脱。之前,欲加之罪,不患无辞;现在,却颇有为其张目之意,这个弯儿,转得可是不小——所为何来呢?
恭王沉吟片刻,说道:“你说的不错,因此,皇上体内的‘邪毒’,‘过’自生身父母之说,颇难令人置信,因为,先帝更没有理由沾染此毒了——先帝若罹此毒,必然也是……嗯,咸丰六年之前的事情,其时距龙驭上宾,足有六、七年的光景,先帝妃嫔众多,如果他身罹此毒,其余的妃嫔,怎么一个也没有——”
顿了一顿,说道:“先帝这个人,你是晓得的,不管身子骨儿多虚,‘女色’二字,总是看不开的,在热河的时候,身子都已经那个样子了,还是……”
还是要临御妃嫔,夜不虚度。
不仅如此,更经肃顺、载垣等人的“牵线”,微行宫外“采花”,同一个姓曹的美貌寡妇欢饮苟合。
恭王叹了口气:“酒色斫丧,病情加重,终于药石罔效——唉!”
文宗病体支离,依旧不能戒酒戒色,倒不仅仅是因为“‘女色’二字,总是看不开的”,彼时他压力山大。心情苦闷,除了酒色,无以排遣,也是重要原因。不过,无论如何,恭王的指责,都是事实。
对文宗,“酒色斫丧”一类的直接的指责。一向极少出于恭王之口,宝鋆听了,不由心中微动。
还有,恭王这番话的本意,宝鋆是明白的:即使罹患“杨梅”,也并非一经交欢,便要“过”人,但文宗夜不虚度,一年三百六十五天,数年之中。他的妃嫔里边儿,总该有一个半个“中招”的吧!
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