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四零章 第一名器-《乱清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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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四个大学士,”恭王说道,“两殿两阁,以倭艮峰的文华殿居首。嗯,曾涤生转了文渊阁之后,他遗下的那个体仁阁,就一直空着,倭艮峰既去,两殿两阁,空了一殿一阁出来,这下子,可有好一番腾挪了。”
“是!”宝鋆说道,“我听到的消息是这样的——”
顿了顿,“曾涤生转文华殿——他先头的文渊阁的排序,虽在武英殿之后,但‘上头’说,曾涤生入阁的时间,比武英殿的朱建霞早,应为首辅;朱建霞就呆在武英殿上,不用挪窝。”
朱建霞即朱凤标,“建霞”是他的号。
恭王心中一震:“曾涤生……做了首辅了?”
“是。”
这就有名堂了。
两殿两阁的排序,殿前阁后,依次为文华殿、武英殿、文渊阁、体仁阁,曾国藩入阁的时候,缺分是排名最后的体仁阁;朱凤标入阁,虽比曾国藩晚,却是接的原武英殿大学士贾桢的缺,曾、朱二人,并未循资迁转,因此,朱凤标入阁虽在曾国藩之后,排序却在曾国藩之前。
殿阁大学士为国家第一名器。“循资迁转”,并非定制,所以,这么安排。表面上也挑不出什么毛病。
然而,台面下,上下都有默喻:如此安排,其实是为了裁抑“湘系”的势力。
后来,曾国藩虽然迁转了文渊阁。排序却还是在朱凤标之后。
这一次,大学士位份腾挪,再一次不“循资迁转”,只是,风水轮流转,曾国藩反过来过了朱凤标的头了。
朱凤标会有意见吗?
当然不会,上一次,他已经白赚了曾国藩的便宜,这一次,不过是把白赚的便宜还回去。彼此扯平罢了。何况此人为官,最是小心谨慎,一句话不多说,一步路不多走,做到殿阁大学士,位极人臣,早已心满意足,“首辅”名器太重,真的加诸于身,孰知是祸是福?君不见倭艮峰殷鉴在前?
这样子最好。这样子最好。
恭王心想:裁抑“湘系”,虽然不能宣之于口,但不是朝廷一以贯之的政策吗?自己在台上也好,关卓凡在台上也好。没有任何实质区别呀,他现在这么做,是何用意呢?
“体仁阁和文渊阁呢?不能两个都空着吧?”
这句话刚出口,恭王就晓得自己问得多余了,文祥既然补了协办大学士,就说明两个协办大学士——瑞常和李鸿章。必然有一个补了殿阁大学士,这样,才能空一个协办大学士的缺出来。
只是,该由谁来补这个缺呢?
恭王一时想不出来。
要说殿阁大学士的资格,瑞常也好,李鸿章也罢,都不大够。
“自然不能都空着,”宝鋆一笑,“事实上,两个都没有空着。”
恭王一时没有会过意来来,待想明白了,不由又“啊”了一声:“瑞芝生和李少荃,都进殿阁大学士了?”
“是,瑞芝生补文渊阁,李少荃补体仁阁。”
瑞常和李鸿章,同时进殿阁大学士,对恭王的冲击,犹在曾国藩进文华殿大学士之上。因为,曾国藩进首辅,虽然意外,但他到底是有这个资格的——不解的,只是关卓凡此举的用意。
瑞常、李鸿章二人的资历,距殿阁大学士,总还有一段距离,其中一人补授殿阁大学士,尤可以“两个殿阁大学士同时空缺,太难看了,好像国家无人似的”之类说法譬解,两个人同时补授殿阁大学士,这——
“六爷,”宝鋆说,“你也觉得意外吧?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我的眼珠子,可是快掉到下巴上了!可是,他们俩进殿阁大学士,有多少人欢喜鼓舞?”
“……怎么说?”
“先说瑞芝生——”宝鋆说道,“在京的蒙古人,都高兴坏了!倭艮峰出缺,实在是摧折了关内蒙古人的一根柱石,在京的籍隶蒙古的朝臣,伯王以下,都颇为不安。瑞芝生进殿阁大学士,可谓喜出意外,可见——朝廷对蒙古优礼不替!”
顿了顿,“对于掌国的轩邸,在京蒙臣,上上下下,都是一片歌功颂德之声呢!”
倭仁和瑞常,都是蒙古人。
“啊……”
由瑞芝生而曾涤生,恭王隐隐明白了:关卓凡为什么会给曾国藩那么大的面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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